齐诗允挑眉,手掌覆在他胸膛,但对方亚麻布料下心跳平稳得令她恼火:
“东英奔雷虎改行做《欧洲华信报》?奥地利黑手党怕是要笑死。”
她故意咬重尾音,像咬破一颗鱼蛋里的椒汁,以示刚才没有砸中他的小小报复。而对方用指尖卷起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,语调又变得一本正经:
“慕尼黑有间老牌改装厂,想找亚洲合伙人。”
“他们专改战后古董平治,上次帮他们找到六三年300se的鸥翼门零件,德国佬当我是再生父母。”
“哗?雷生要改行当德国车神医?还是想每日着工装裤,带上你的狗同维也纳阿伯争机油?”
“其实呢…你在那边继续做车行也不错。因为我更钟意看车房靓仔躺在底盘下修车,最好是…上身不着衫……”
女人玩笑着,食指指尖点在对方衬衫第三颗纽扣上,撩拨似地摩挲那跃现的猛虎刺青,雷耀扬被她逗笑,手指碰了碰她耳垂,让她的手掌覆盖在自己胸口,语调温柔却狠戾:
“车房哪个靓仔能靓过我?”
“你不是最钟意我对波?”
听过这不正经的荤话,齐诗允不禁笑出声来,又说出一个令她有些困扰的问题:
“你现在不如先担心warwick,它只识听广东话和英文指令,到时怎么跟维也纳警犬交流办案心得?”
“讲起…今日应该带它一齐出海,不可能次次都晕浪呀?”
男人把她揽回自己臂弯里,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带warwick出海的情景,一个头两个大:
“上次它呕到我成甲板都是,样子癫过打风冲上岸的水母。当时洁癖发作还要给它收拾,激到我想即刻跳海游返岸喇……”
“还有,warwick只衰狗恨死坐长途机,五年前带它去曼谷,差点咬烂航空笼。
“到时移民的话,可能还要包货机专门运它同我们那堆书。”
听雷耀扬「如数家珍」般描述起warwick的过去,齐诗允想象它幼时模样不禁莞尔。她笑着,抬眼望向白沙湾滩岸,看见几个细路仔正用泥沙堆砌城堡。
潮水一来,他们尖叫着跑开,沙堡毁于一旦。
而这时,男人语调又忽然正经起来,说着她从未想象过的生活:
“雷太,你怕不怕有一日醒来,发现我变作维也纳二手车市场普通华裔阿伯,肚腩凸出,日日同人吹水话当年飚过龙翔道?”
听他说完,齐诗允噗嗤一下笑出声,又故作嫌弃地撇撇嘴:
“其实我更惊你半夜梦游,拎住扳手去同维也纳市长讲数呀!还有,雷耀扬,你要敢变成那种样子,我真的会一脚把你踢出家门!”
话音落下,男人拖住腰臀一把将她抱起,她猝不及防的叫喊,倏地惊起礁石上两只海鸥扑棱棱飞向吊钟洲。
齐诗允自上而下,在环抱的高处俯视他,帆影掠过她灵动的瞳孔,眼底荡漾浪花炸开的碎光。海风吹开男人衬衫领口,露出那头栩栩如生的猛虎刺青。
他身上那些伤痕与荣光,此刻都化作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肤。
其实移民与否都不是最要紧,最要紧的…是跟前这个为她遮风挡雨,与她出生入死的男人。只要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,就算一辈子呆在香港这个弹丸之地也没有关系……
倏然间,齐诗允揪住他敞开的衬衫领口,亚麻布料在她指间蓦地皱起,远处货轮鸣笛声撕开海面,她却只听见自己心跳…撞在肋骨上的回响。
潮水忽然开始转急,游艇晃动幅度比方才更大了些。海风掠过雷耀扬额前的碎发,显得他硬朗的轮廓更清晰分明。
女人俯身,咬住对方下唇,齿间漫开比香槟更真实更醉人的浓情。
而他的回应来得更凶,虎口嵌在她后颈上,另一只手已环住她的腰肢,将人抵在舵轮旁。男人稳稳托住她,覆住她胭脂色的唇,让咸风在唇舌流转,发酵成危险的蜜。
唧啧声滂溢,他用拇指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忽然轻笑:
“嗯…雷太今日好生猛…今天几号?是不是快来———”
未尽之语被她用额头撞回胸膛,发顶翘起的碎毛搔得他下颌发痒。
“雷生……”
她突然咬他下唇,齿间模糊溢出宣言:
“其实…移不移民我都无所谓。”
“只要是跟你在一起,我在哪里都得……”
雷耀扬望着海平线上渐行渐远的船影,掌心贴住她后脑勺将人按在自己胸前。东英的未来与移民的阻碍在胸腔震荡,最终化作句熨在她发间的回应:
“好。”
海风裹挟着欲望的微粒,温柔吞噬所有引擎的轰鸣。
紧拥的两人情动难抑,调转方向,双双倒入身后不远处柔软的太阳床。身体陷落瞬间,摆放在侧的笔记本和《德语速成》缓缓滑落,“啪”地一声闭合在甲板上。
男人灼热的手掌探入衣摆,抚上齐诗允微凉的肌肤,而她仰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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