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风得月楼,出了名的赏月好去处,楼下几层还是人声鼎沸、一派推杯换盏的热闹样子,上面却不是谁都能去的。
步梯越走越窄,直到了顶楼,已经听不见底下的动静,只剩一间和室,台阶下整齐地码了男男女女的几双鞋,你也学样蹬掉了自己的黑色皮鞋。
“诶呀,卢小冉又输了!”
纸门甫一拉开,你就看到卢小冉被两个男生挟在中间,桌上散乱着一些纸牌和几个倒下的清酒瓶。
少女从你进来后就一直低垂着脸,听了动静才缓缓抬起,不施粉黛,蛾眉清浅,本是白净细嫩的鹅蛋脸,现下却两颊酡红,略有些失焦地看向你,像是欢喜又像是忧愁,娇怯得很。
反手拉上隔扇,仅穿着白色的长筒袜踩在灯芯草做的迭席上,脚底传来古怪的麻痒感,暖橙色的夕阳被两面糊纸的门过滤,只剩柔和暧昧的光影铺洒进来。
“小冉怎么不喝?你们快帮帮她呀。”主位的女生端直地跪坐着,脸颊上现出隐隐的酒窝。
右首的男生没个坐相,在垫子上支着条腿,嬉笑着抓了桌上的酒杯,仰头一闷,伸手捏起卢小冉的下巴。
她使劲向后躲,但根本抗不过他的力气。男生的手掌轻易控制住她的胳膊,向自己那头使劲一拽,强势地凑上去。
一阵呜咽的功夫,那酒液就随着唇瓣的摩挲,半推半就地沿着鼓动的咽喉,没入了少女的衣领,变作一滩深色的洇痕。
周围的人起哄着鼓起掌来,明明是越界的猥亵,却显得像男女的调情。
卢小冉好不容易从黏热的唇肉纠缠中脱开,下巴上沾满了口水的晶亮。她抬了抬手,不敢去擦,仿佛不敢相信般,只愣愣地睁圆着眼,脸颊连着耳廓烧成了一片。
“真无聊,再玩点别的吧,也好让新同学一起。”
随着主位女生起身,你看到她袜子的蕾丝花边紧紧攀着脚踝,“你就是刘玥吧,怎么才来?我还当小冉说话不算话,都罚她好几轮酒了。”她亲亲热热地拉住你,那双手软得像湿面,被抓着就陷了进去似的。
你故作腼腆,顺着她坐下来,闷声应道:“做完了值日才赶过来的。”其实是想和林墨存知会一声,只是他今天没课,哪里都找不见人,白跑一遭。
“我当是什么要紧事,你喊我莺雯就好,我是南华的学生会会长,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。”
柳莺雯。
她就是那天写生教室的另一个女生。
“那就——捉盲盲吧,很久不玩了。”坐你对面的男生开了口,不紧不慢地扯出衬衫领下的丝质领带。
他的西装外套上别着一枚徽章,六角锋芒、熠熠生辉,看制式应该是家中有长辈在军队立过功勋,袖口处故意折起一截,露着一只从西洋运进来的精工手表。
是小竹林那个男生,就放学的功夫,他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,像只招摇的孔雀。
“是那个呀,好啊。”柳莺雯掩着嘴轻笑,好整以暇地催着眼前窘迫局促的女孩:“卢小冉,你快点,蒙了眼自己上去。”
少女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双手来回搓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衣摆,咬着唇不吭一声,场面顿时冷了下来。
“卢小冉,别挑战我的耐心。”柳莺雯的笑面消失了,嘴角绷直,轻飘飘的警告落下来,少女受了大惊吓似的一骨碌起身,立到和室中央,用斜纹灰色领带蒙住自己的眼睛。
另一个男生上前检查了一番,回身点点头。周围的几男几女纷纷起身围到卢小冉身边,柳莺雯依然坐着,侧首看你,“第一局你先看看规则,很好玩的哦。”
说罢,她举起手拍了叁声,脚步声立时东逃西散,榻榻米吸收了大部分动静,他们压抑着嬉笑在四方的空间里逃散开来。
卢小冉方才吃多了酒,本来就懵懵的,现下什么都看不见,更是迷茫又迟钝,胡乱地挥手只能捕捉到空气。
有人捣乱,故意扯她的发辫,她痛呼一声,反手去够,却被另一人正正地推撞小腹,又只能弓下腰捂住。
那些人并不是要逃,而是围着她戏弄,女孩弯腰的动作方便了他们更肆无忌惮起来,有人趁机掀了她的裙摆,粉色的内裤一晃而过,他们又起哄着大笑。
看到卢小冉拢着裙子蹲下身,自暴自弃地不再抓人,那个给她喂酒的男生凑上去拍她肩膀,谁想卢小冉趁势飞快地探身,拼尽全力地捉,他竟也不躲,任由她扑了个满怀。
“哇,恭喜小冉抓到人了呢!接下来你要猜中他是谁才算过关哦!”
卢小冉也懵了,她把人扑在地上,差点喜极而泣,本以为终于可以结束这场游戏了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想要伸手去摸眼前的人。
男生刚才被翻倒在地上也不恼,此刻见手伸了过来,反而迎上去一把握住,反客为主地欺了上去。
他骨架宽大,压在少女身上的时候像一头棕熊,几乎都看不清底下的人,她就这么嵌进了四肢围起的囚笼。
“啊你是!呃呜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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