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乖孩子!先杀了她,再来见我。”
“她?她……”
薛谭扭头,血红的五识,满是毒咒的身躯,有千万只眼睛看到了解君。
解君呸一口,骂道:“邪门歪教!”
燕斋花却说:“乖孩子,听话。”
仿佛能看到鬼面慈母,抚摸怀中的狼崽。
燕斋花缓缓俯身,将手伸出:“听话啊,为我,杀了她吧。”
薛谭就是那匹长歪了,无法回头的狼。眼神犀利,有了目标与后盾,他不再害怕什么。
他说:“好,娘亲。”
手指长出锋利的指甲,毒咒嵌入皮囊与骨髓。
一切都在滋生,世俗无法接受的人,本就可恨。
解君默默背手给自己算了一卦,她一顿。果真,局面有了变化,而她也该顺局应了美梦。
冷笑一气。
解君道:“那我倒要看看,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!”
话落。
解君瞬息间散开了赤火保护。赤火如碎星,游走于浓雾之中,袭来一阵燥热。
长枪顿于人骨傀儡,薛谭的手生生接住枪头,用力一拉,不见鲜血。
解君眯眯眼,借着动作收下力道。金色的瞳也隐成了深黑,仅是眨眼的时间,薛谭就占了上风。
但这一小小动作,斐陆两人看得一清二楚。可惜,生在局中谜语人,燕斋花丝毫没有察觉。
薛谭更是如此。
便看薛谭龇牙,一气按住子龙傀儡的后脑。
子龙傀儡故作反抗,正要拿枪。
长枪被薛谭一脚踢开。
薛谭死了力道:“胜负……胜负很简单……你死,我活……”
解君溜了溜眼珠子,为了让戏做全,骂声不绝:“娘的傀儡身子,真真难用。薛谭,你信不信我唤回红缨枪,打你一个措手不及!”
傀儡手肘一击一击,猛地打击着薛谭。
薛谭二话不说,一压力气,那子龙傀儡的头颅重重撞上地面,尘埃飞起。蓝白戏服沾去一片血腥和灰土,檀木所做的头彭得一声炸开。
随后,一缕青烟从头颅处悄无声息地遁走。
子龙傀儡没了声响。
薛谭缩了瞳仁,他看到适才还在叫嚣的解君,被他压倒在地,动弹不得。
喜悦闪过一瞬。
也就在此时,赤火随青烟隐藏,黑雾被水雾包揽。
水雾阴湿寒冷,浸润了站在火海里的梅花镇人。
燕斋花抱胸而立,不由得打了个冷颤,见解君就这么被轻松地除去,她谨慎道:“薛谭,你再仔细看看,莫不是障眼法。”
瞥一眼周围。
除了大雾,还是大雾。
燕斋花又说:“贾公子,你用心良苦啊。”
斐守岁于陆观道身后:“见人可怜。”
“哦?”燕斋花走下白骨台阶,“你宁愿眼睁睁看着解君失了控制‘赵子龙’的机会,也不敢出面?”
“赵子龙……”
斐守岁看向谢义山。
那一缕极难捕捉到的青烟,并未走远,反倒是落在了谢家伯茶肩上。
想起不久前解君所说的族谱,斐守岁已经猜到十之八九。
海棠镇,雪狼,半妖。
梅花镇,赤龙……
斐守岁摆出一浅笑:“她与我无恩,我为何要帮她?”
“哼,”
燕斋花在雾中寻找谢义山,“贾公子怎么突然有了几分妖的味道。”
大雾如瀑布,倒灌幻术。
斐守岁单手掐诀,而另一只手牵着陆观道:“姑娘还是顾好自己吧。”
言毕。
斐守岁给陆观道使了个眼色。
两人不必开口,便知对方何意。
陆观道随即掐诀,操控着水墨幻术包围燕薛两妖。
下面,薛谭在原地拍着手上木屑,雾气倾巢,裹住了一妖一傀的双腿。
陆观道的术法随着雾气侵入,他的更加蛮横些,不似斐守岁那般还需打个照面。
燕斋花感知不对,冲着天上怒骂:“槐树妖,这算作什么?!”
比起毒咒,陆观道的术法更甚,他心中谨记斐守岁教诲,见燕斋花想要反抗,立马用另一术法咒语控制。
雾气困住燕斋花,燕斋花甩不开大雾,只得掐诀唤毒咒驱散。但毒咒附着于薛谭,毒咒动,薛谭就会被牵连。
可怖的咒语滚在黑夜里,薛谭宛如打入了八寒八热地狱,撕心裂肺,五马分途。
那薛谭在细碎毒咒中看不清前路,苦苦挣扎,燕斋花又反复念动术法。
一时间,薛谭被千万匹马拉扯,就要拉断了身躯。
斐守岁看到,讽刺说:“好娘亲。”
燕斋花没好气道:“我不曾喝过合卺酒,也无子嗣可驯养,哪来的好大儿?”
“自是你身后那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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