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澈:「她刚回国,苏氏亏得不多,她可亏了不少。」
这半年是她在苏氏立足的关键时期,这时候出差错,资源、项目、信服力,这些东西的亏损可不是单纯能用钱来衡量的。
这道理即便是简宁也明白。
她回:「那跟我有什么关系?」
江澈:「你是唯一的获利人,我想确认小苏总是不是还有其他打算,她跟你有交易吗?」
n:「没有。」
她们没有任何交易,唯一的约定就是苏雨扬说她周四下午、周末有空。
江澈:「好吧,早点睡,晚安。」
简宁哪还能睡着,她把这几句话看了又看,又去搜了「深空艺术集团」,甚至找到了远山的工作室消息。
在金雀展之前,去拜访远山的是深空的负责人。
不不不,简宁再次回顾,想起来之前苏雨扬跟她说过,她跟深空合作了。
凌乱的信息在脑子里交织错乱,她搞不懂,也知道自己搞不懂。
于是那行字便大写加粗出现在脑海中。
【你是唯一的获利人】
良久,她点开ras的聊天框。
n:「你的两全里面,有一个是我吗?」
ras:「嗯,至少这一全成了。」
【我不是说过了吗,至少在我这里,不会利用你,只会为了你。】
简宁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。
n:「那个叫abcd的人,一中被撤掉的领导,也是你帮忙的吗?」
ras:「你当时突然着急用钱,我担心你被人威胁就去查了。没做别的,只让苏洋警告了他。」
苏雨扬发来了一长串话,是解释。
但在当时却未曾说任何一个字来邀功。
不要看她怎么想,要看她怎么做。
心跳的速度和空气的飘荡同频。
她有些恍惚,眼前又开始出现模糊、浅淡的色块。
幻觉很久没出现过了。
所以她最近没吃药。
啊,看来还得继续吃药。她愣愣想。
伸手举在眼前,夜灯散发出暖光,光线穿过指缝落在天花板上,天花板便投影出手的形状。
影子扭曲、模糊,变成草丛的形状,扭曲、流动,像是被风吹动。
那也是夏天的夜晚。
她被绑匪拉进漆黑、闷臭的车子里,车窗上有窗帘,上面印着斑斓的污渍。
窗帘拉着,但车子时快时慢、地面坑坑洼洼,帘子也跟着起起伏伏,透过偶有的罅隙,她能看到车窗外的景象。
明亮的夏夜、被风吹得好像在流动的树枝、高低错落的草丛。
车外生机勃勃,车内死气沉沉。
她不知道车子通往何方,只有满心的绝望。
而绝望的尽头,是一纸合同。
合同背后是笑意盈盈的商人,商人身后藏着她当时最亲密的朋友。
怪不得,绑匪能知道她的行踪呢。
所以她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。
她讨厌利益往来,她讨厌虚情假意。
所有人都别有目的。
碎石之上是桥梁、桥梁之外有海面、海面之上有天空。
所以无论是谁,都会被更大的划分威胁。
所以所有人都不可信。
郝幸上有江澈,江澈上有金雀,金雀之外还有深空、有苏氏。
即便苏雨扬家世显赫、头脑精明,也受制于苏建生。
这样的人,怎么会为了自己去对抗更大的划分呢?
可那片洁白的纱布还犹在眼前。
她想再次发问:为什么对我这样?
不用n去发消息,ras的回答她也了然于胸。
——爱屋及乌。
爱……屋及乌。
眼前的色块交融、变换,最后成了她的那幅「秋夜」,以及站在秋夜前的她们。
成了苏雨扬的眼睛。
当时看的时候,她就在想:这双眼睛真好看。
明明来自一位“最虚伪”的商人,但其中浅淡的瞳色,怎么能这么清澈,这么干净。
几十秒后,幻觉消失,眼前是最普通的天花板,上面映着一只手的巨大剪影。
简宁握拳,剪影也跟着握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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