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外面人哗然，指指点点起来。
&esp;&esp;若是江芸芸水平比他好，那确实不可能是周柳芳代笔写卷子。
&esp;&esp;那就是说明周柳芳撒谎了。
&esp;&esp;“好好，‘德非可以外饰，则为贼弃也。’，写的真是气势汹汹啊。”
&esp;&esp;“‘学者一涉有欺世盗名之见，早已为识者所鄙而不知’这句开股瞧着凶了点。”仪真县为真书院小声说道。
&esp;&esp;“我瞧着正好，你看最后收尾这句‘道听涂说者，其弊至于自弃而止’。”蓝院长意味深长说道，“还真有警醒提点之意，江秀才年纪轻轻，看得倒清。”
&esp;&esp;那张卷子很快就在众人面前轮了一遍，看到之人无不一脸笑意点头，连连夸赞，就连一脸严肃的司马亮也忍不住摸着胡子笑了笑。
&esp;&esp;“写的是什么啊，我看看。”顾仕隆还是趴在他胳膊上，好奇张望着，“哇，写起来跟书本印刷起来一样，一条条一杆杆的，一定写的很好。”
&esp;&esp;司马亮嘴角抽搐。
&esp;&esp;外面议论声不止，甚至有胆大的读书人大声说道：“可否给我们也看看。”
&esp;&esp;“贴到外面，给其他人看看。”王恩对衙役点头说道。
&esp;&esp;那衙役刚靠近，人群就涌动起来。
&esp;&esp;“安静！”守门的两个衙役厉声呵斥道，勉强给他挤出一个位置，他刚在告示栏贴上去，人潮瞬间把人淹没。
&esp;&esp;“好啊，写的真好，苍莽其气，饱满其神，精深其识，一看便是江秀才之作。”有人快速扫了一遍，大声称赞着。
&esp;&esp;外面的声浪越来越大，大堂内另一边的五人都停下笔，神色沉默。
&esp;&esp;王恩看着他们，摇了摇头：“题目是你们出的，卷子也是当堂写的，想来这次你们是没有异议了。”
&esp;&esp;程华等人面如死灰，呆坐在原处。
&esp;&esp;“怎，怎么可能？”程华突然扭头去看周柳芳，“你不说他就是沽名钓誉之辈嘛。”
&esp;&esp;周柳芳依旧沉默。
&esp;&esp;“所以你真的只学了一年？”丁时文失魂落魄问道，“那我这么多年读书还有什么意义。”
&esp;&esp;江芸芸欲言又止。
&esp;&esp;事实上读书的办法都是相通的，一事通万事通，她自然不是他人口中的神童。
&esp;&esp;她的身体里有一具在现代读书生涯中也曾被百般锤炼的灵魂。
&esp;&esp;天还不曾亮的早上，夜深到悄无声息的深夜，她也曾独自一人，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，高考结束那年，垒起来的卷子，写完的笔管能堆满一张桌子。
&esp;&esp;哪怕来到这里，她也不曾停下来喘气。
&esp;&esp;她太清楚自己要什么，所以也太明白这条路怎么走。
&esp;&esp;他人所看到的只是一年的时间，可她自己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一年中到底付出了多少。
&esp;&esp;是天还未亮的清晨，是子时寂静的更声，是午市焦灼的日光。
&esp;&esp;楠枝给她收集着那些卷子，对她而言不过是众多考卷中的沧海一粟，甚至连总量的零头都不到。
&esp;&esp;“读书若是都要考比较，这世上又有几个读书人。”王恩淡淡说道，“真源了无取，妄迹世所逐，你读的是书，不是嫉妒和攀比。”
&esp;&esp;丁时文眼睛充血，一脸悲愤。
&esp;&esp;“你且安心读书，时候到了，自从也就成了。”高邮州兴化县的蓝山长不忍见他如此魂不守舍，低声安慰道。
&esp;&esp;剩下两人也紧跟着沉默着，看着卷子上的内容，神色恍惚。
&esp;&esp;这一枝香的时间，他们连草稿都写不完，却有人已经写了一篇令人拍案叫绝的卷子。
&esp;&esp;在此刻，他们的道心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冲击，近乎崩溃。
&esp;&esp;王恩看中沉默的大堂，看向司马亮：“这四人诬告江芸，督学打算如何处置。”
&esp;&esp;四人回过神来，神色慌张，不安地看向司马亮。
&esp;&esp;司马亮昨日已经了解过着四人的情况，这四人大都是穷苦人家，读书多年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，他自己也是穷人出生，家中散尽家财才供他考中贡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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