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来的猝不及防。
午后的天色原本明亮,
几分钟内却被厚重的云压低。
闪电划过,
整个校园像被劈成了两半。
学生们慌忙收拾书本,
笑着、喊着,从教室跑出去。
楼道回荡着脚步和雨声,
渐渐远去。
寒襄星留在原地。
她没有动。
雨水打在窗上,
形成一层白茫茫的雾。
她伸手抚过玻璃,
掌心冰凉。
她忽然想起前几天那场夜晚——
那盏闪烁的灯光,
还有他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。
她闭了闭眼。
不想再想。
“老师——”
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她回头,
阮至深站在门边,
衣服半湿,发梢滴着水。
“我忘了书。”
她点点头。
“进来吧。”
他走进来,
脚步轻。
雨声吞噬了空气,
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。
他弯腰从座位下拿书,
起身时,她正站在讲台边。
两人隔着几米。
光线昏暗,
空气里飘着粉笔灰的气味。
“老师。”他忽然开口。
“嗯?”
“那天……我们在酒吧,”
她没有回答。
只是轻轻合上讲桌上的卷子,
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我以为我们说好了,不提那天。”
“可我——”
“阮至深。”她打断他,
语气平静而冷。
“你不必向我解释。都已经过去了。”
他怔住。
有那么几秒,
只有雨声在教室里落下。
他终于低声说:
“我只是怕您再也不理我了。”
“我不会。”
她的目光没有躲避,
却也没有温度。
“那天晚上发生的事,
只是我头脑不清醒酒后失态。”
她顿了顿,
声音更轻:
“没必要说了。”
他想说话,
却被那句“没必要说了”刺痛。
那里面有种淡淡的拒绝——
不是责备,
更像是她亲手拉上的帘子。
他终于明白,
她在守住什么。
那种明白,比被责备更让人难受。
外面的雨渐渐小了。
窗边的光亮了一些,
空气中漂着一层薄薄的雾。
寒襄星拿起卷子,
走到他身边。
“你最近的作文写得太直白了。”
他抬头,
她避开视线。
“写东西要留白,
有时候,沉默比句子更有力。”
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:
“沉默……比句子更有力。”
她没有回应。
只是轻轻走到窗边,
看着外面那场雨后的世界。
操场上积着浅浅的水,
天边有一线微光。
她转身,
声音轻得像风:
“你要学会离开,阮至深。”
说完,她走出教室。
门轻轻合上。
那一刻,
他听见外面传来鸟叫,
雨停了。
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,
看着那扇关上的门,
心里忽然明白——
有些距离,是无法再靠近的。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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