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怀琰缓缓走到他面前,神色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,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物品,而非一个恨他入骨的敌人。
赵雪衣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,低垂着眼,看不清表情。
“段将军果然硬气。”萧怀琰开口,“我原本确实该将你千刀万剐,以慰藉我大辽阵亡将士的在天之灵。”
段逐风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:“那就少废话,给个痛快。”
萧怀琰却道,“不过……有人替你求情了。”
段逐风瞳孔猛地一缩,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升起。
萧怀琰观察着他的反应,说道:“你不好奇吗?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,能让我改变主意?他又答应了我什么条件,来换你这条……对他来说,似乎很重要的命?”
段逐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他几乎瞬间就确定了那个人是谁!
“你……你对陛下做了什么?!”段逐风猛地挣扎起来,铁链哗啦作响,目眦欲裂地瞪着萧怀琰,“萧怀琰,你有种冲我来!为难一个失去一切的人,算什么本事!”
“失去一切?”萧怀琰重复了一遍,眼神微冷,“在他心里,你不是还在吗?不然,他为何要用自己往后余生的自由,来换你活着?”
他用最平淡的语气,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。
段逐风如遭雷击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陛下……用自由换他活命?跟他回辽国?那跟踏入龙潭虎穴,永世为囚有何区别?
辽人恨陛下入骨,陛下若去了辽国,定是生不如死。
“不行!”段逐风道,“陛下不可,萧怀琰!你不能带他走!你杀了我!现在就杀了我!”
萧怀琰看着他激动的模样,淡淡道:“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?”
段逐风浑身剧震,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,又瞬间凉了下去。
巨大的耻辱和心痛几乎要将他撕裂。
他死死咬着牙,牙龈渗出血丝,盯着萧怀琰那副冷漠矜贵的模样,最终,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双膝一软,“砰”地一声重重跪在了地面上。
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重的声响。
“萧怀琰……”段逐风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,“我段逐风任你处置。要杀要剐,绝无怨言,只求你别带他走。”
看着昔日威风凛凛、宁折不弯的段逐风跪在自己面前,萧怀琰心中并没有多少快意,反而更加烦躁。
他厌恶这种将沈朝青和别的男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感觉。
“解决方法,其实很简单。”萧怀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他是为了你才去辽国的,若是……”
这话如同恶魔的低语,充满了诱惑与陷阱。
段逐风猛地抬起头,眼中先是难以置信,随即闪过一丝决绝。
是啊,如果他死了,陛下是不是就不用受制于人了?
“好!老子如你所愿!”段逐风猛地侧头,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旁边凸起的石壁,竟是要求个当场自尽。
“将军不可!”一直沉默的赵雪衣脸色骤变,身形如电,瞬间闪至段逐风身前,用手臂死死格挡在他与石壁之间。
“砰!”一声闷响,赵雪衣闷哼一声,手臂剧痛,但成功拦下了段逐风这决绝的一撞。
段逐风看清拦住自己的人是谁,眼中怒火更盛:“是你。你这个骗子,滚开,老子不需要你假惺惺,你们辽人没一个好东西。”
赵雪衣忍着痛,低声道:“逐风,别做傻事。”
萧怀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“雪衣,你糊涂了。”
赵雪衣身体一僵,立刻明白了萧怀琰的意思。
萧怀琰从未亲口下令让段逐风自尽,刚才那话只是暗示和逼迫。
而他出手阻拦,便是违背了萧怀琰的意图,坐实了与段逐风的“私交”。
“殿下,”赵雪衣松开段逐风,转向萧怀琰,单膝跪地,急切道,“段逐风不能死!至少现在不能!陛下他……若是段将军因他而死,他只会更加难受,对殿下并无益处啊。”
段逐风在一旁听得焦急万分,又怒又忧,口不择言地骂道:“赵雪衣!你给老子闭嘴!老子的事不用你管!要杀要剐老子认了!用不着你在这里摇尾乞怜!你们不过是一丘之貉!”
他这话本是想撇清关系,却恰恰踩中了萧怀琰最敏感的雷点。
萧怀琰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。
他弯腰,捡起地上不知哪个狱卒掉落的一柄短刀,扔到赵雪衣面前。
“铛啷”一声,短刀落在赵雪衣脚边。
“既然你如此重情重义,”萧怀琰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“那便亲手杀了他。”
赵雪衣看着脚边的刀,脸色煞白。
他抬头看向萧怀琰,又看了一眼被铁链锁住,焦急万分的段逐风,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。
段逐风冷冷的看着他,一言不发。
赵雪衣缓缓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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